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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下的母亲
信息来源: | 发布机构: | 发布日期:2014-03-31

家门口有棵大树。小时候,母亲总喜欢站在大树下做针线活,两眼时不时的追寻玩耍中的孩子跑来跑去的身影,看着放学回家的我们一步步朝她走来。

依稀记事的时候,家里比较穷,父亲不善言谈,缺少交际,老实巴交。而母亲是一个贤淑持家的人,耕田锄地、洗衣做饭、借还买卖样样在行,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干不了的活。我认为母亲应该算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代表人物。有人欺负我们的时候,母亲总是挺身而出;遇到困难的时候,母亲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虽然家境贫寒,但我们在母爱的羽翼庇护下,一天天长大成人。那时候,母亲就是我们兄妹五个的天,天是塌不下来的,所以我们压根儿就不会想到母亲有一天也会倒下。

10多年前,我应征入伍的时候,母亲内心依依不舍,但表面却说:“男娃娃长大了就要到外面去,老窝在家里有什么出息。”坚强的母亲不肯流一滴眼泪,只送我到门口的大树下,看着我远去。那时候,我感觉母亲比大树还高大。

在部队10多年,我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母亲总是让我长话短说,尽量不要浪费电话费。她说,打电话不如写信,又省钱,还能保存,要懂得节约,惜衣有衣穿,惜鞋有鞋穿,惜钱有钱用。每天都能听到通讯员叫别人接电话的声音,却从没听到过叫我的名字。接电话的战友回来都是一脸高兴地说:“我妈又想我了。”而母亲从不打电话给我,也不给我回信,没叫过我回家。我很少回家。军校毕业后,因为部队过春节的时候休假干部多,懒得去凑热闹,所以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母亲从来不会因为我没有回家过年过节而埋怨。后来,我交流到了老家的武装部,尽管离家近了,但回家的次数仍然没增加多少。

20103月,母亲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叫我回去,想看看我的妻子和孩子,并且说越快越好。我告诉母亲工作忙走不开,她说那就算了。后来大姐告诉我,母亲病倒了。

4月的一天,我回到了家,家还是那个家,树还是那棵树,那个常站在大树下做针线活的人却老了。以前,她的身躯就像门前那棵树,屋后那座山,伟岸挺拔,今天她却拄着拐杖坐在轮椅上,佝偻着身躯不住地咳嗽。以前,她老远就能看清我,喊着我的乳名催我回家吃饭,今天,直到我走到她的身边她才认出我来。以前,是她拉着我的手回家,今天却是我扶着她的肩回家。母亲,我曾经的天、曾经的依靠、曾经以为永远坚强的后盾,老了、病了。

看母亲咳喘得厉害,痰里还带着血,脸色发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我们赶紧把她送往医院。当我拿到化验单时,医生告诉我,这一次可能难以挺过,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犹如大晴天响了一记霹雳,震得我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尽管人都有生老病死,但我的母亲还没享受到人间的福啊,操劳了一辈子,难道就这样终结了生命?我的心跟刀剜似的痛,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一点睡意,心中充满了将要失去母亲的恐惧。

母亲住院了。当我说回家有点事时,母亲的嘴巴嚅动了几下。我赶紧凑上去,拉着母亲的手,母亲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5 3 早上,天微亮,这时天空响起了开年来的第一声雷,我忽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预感有事。果然,三姐打来电话说母亲不行了。当我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时,母亲已不能言语,两目微闭,唯有心电监测仪还显示有生命特征,5分钟后,母亲在睡梦中走了,按她的话说是我外公外婆将她带走了。

在护送母亲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水,直往下淌。坐在大树下做针线活的母亲,渐渐变小,最后成了一个点,那是家。家就是母亲,母亲就是家,有母亲在我们才会归心似箭。

(薛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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