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雨中的汉王

○ 谢航涛

无论是大漠戈壁、林海雪原，还是茫茫草地、巍巍群山，无不给人一种阔大、壮美之感，置身其间，都会感觉自己的渺小。然而在总岗山脚下的汉王乡游过一趟之后，却体味到暂别闹市入山修行的另一种心境。

借着今天有空，简单准备，向汉王进发。通往汉王的路上，既窄又颠，最窄的地方，只能并排两车，还得受到两边的翠竹鞭打窗户。路上虽颠，还伴着暴雨，但不妨碍欣赏前方的美景——两边的翠竹弯下腰构成一道道美丽的弧形，迎接来宾一般，让人倍感亲切；透过翠竹斑驳的光影向下看，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清泉流出，向后无限延伸，不知流向哪里。“汉王寺系西汉高帝少子、淮南王刘岳于公元前174 年滴戊严道县时的行宫”，因这史实而得名的汉王乡，走过这条灵气十足的翠竹林都免不了感受到淮南王刘岳当年的品位和帝王之气。

下车后，找到本地负责接待的朋友，一起在“汉王红丝鸡”的店里坐下就餐。农家小菜回口甘甜，城市快餐所不能及。见雨意未满，还伴随雷声，我和朋友靠着长凳望着店外地面淅淅沥沥的秋雨，滴滴答答的水露，借着斜坡向下流去……此时脑中已无私心杂念，反而想到古人“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深山鸟鸣涧，清泉石上流”那些相干不相干的诗句。融入其中的我，看着眼前的雨水汇成小溪不断向下奔流，还有朴素、纯粹的村民拿着巨大的太阳伞轻松地从我眼前走过。偶尔天空一声雷鸣，响得脑袋一阵空灵，全然忘却了人事间还有爱恨情愁、金钱名望等东西。很享受此刻的空灵，仿佛远离一切烦恼，时常处在疲惫压抑的心灵在这样一处时空安放自如。

暴雨消停，山中的湿气抚摸着窗棂，偶尔还能听见虫鸣，也许是汉王历史的暗示，身处这样的清净之地，仿佛还能听到寺里的诵经声。深山多藏古寺，清净之地也暗合“四大皆空”的佛家真谛。当一只玻璃杯中装满牛奶的时候，人们会说“这是牛奶”；当改装菜油的时候，人们会说“这是菜油”。只有当杯子空置时，人们才看到杯子说“这是一只杯子”。同样，当我们心中装满成见、财富、权势的时候，就已然失去“本我”了。

此行意在游山、看湖、放松心情，要是山中藏寺，见到僧人，倒是与情趣贴合。事实上，当我们远离城市来到深山，此地的人却都悄然在城市里安营扎寨，我们身心疲惫想入深山涤除一身烦恼，山中人却羡慕繁华欲一睹红尘。古人亦莫如此，陶渊明虽然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庙堂之外却未忘却忧其君；李太白远离权贵，天马行空、喜山乐水，流连青山绿水之间也能留诗千篇成为圣人。

我们每个人，对待生活会有不同的态度，无论身处高位还是放逐天涯，唯有心态平静、懂得放下，才会少一些尘世纷扰。心底无私天地宽，再到汉王走一趟，想必能够找回更多纯粹的自己。